新冠肺炎疫情下,香港新一批裁員潮如預期般到來,這次主角是老字號國泰航空。10月21日早,國泰航空宣布落實裁員計劃,要削減包括國泰港龍航空在內的約8500個職位,並放棄國泰港龍航空品牌。空姐、地勤是今次災員的重災區。將會有逾千名空姐失業,這對香港來說,是又一次重創。
根據預測,國泰的這次裁員將推升失業率0.1個百分點,這對香港原本就萎靡的經濟來說雪上加霜,但疫情還在持續,情況很可能會繼續壞下去,大家最擔憂的,是香港航空中心的地位還能否保得住。


逾千空姐加入失業大軍
隨多國實施「封關」防控措施,旅遊業近乎停擺,航空公司亦難以為繼,國泰航空今年上半年虧損達98.7億港幣,且估計平均每月須消耗20億港幣,港府在6月時雖然提供273億港幣救援,但其前景依然低迷。
國泰要大裁員的消息已經傳了又一個多月了,早前國泰就放棄申請香港第二輪保就業計劃,一直被指是為裁員鋪路,大家早就有心理準備,但如今這麼大規模的裁員,還是讓許多人心驚。
根據年報,國泰及國泰港龍去年雇員數目達約2.7萬人,當中機艙服務員及地勤人員占比合共達85%,即達2.3萬人。國泰及國泰港龍這次裁員的8500個職位,占比或超過三成。而據報道,這次裁員中,地勤及空姐的占比逾7成。
有香港資深人力資源顧問表示,對於這次被裁員工來講,面對的是一個較為困難的就業市場。航空業不景氣,飛機師及飛機工程人員都難以被其他航空公司吸納,而空姐來到地面後,同普通的服務員、客戶服務沒什麼分別,但現在零售、餐飲都不景氣。
國泰航空行政總裁鄧健榮發內部信件表示,集團會在未來數周裁減約5300名駐港員工,以及另外約600名非駐港員工,公司今日內會通知絕大部分受影響員工,並提出離職方案。另外,集團會停止營運國泰港龍航空及其品牌。他形容裁員是一個令人痛心,但必須作出的決定,深感抱歉。
鄧健榮還表示,疫情對航空業和國泰的業務持續帶來沉重打擊,國泰客運業務完全依賴跨境旅遊,困境比其他航空公司更為嚴峻,公司由以往通常每日載客近10萬人次,到今年9月每日客量約1500人次。強調已採取一切避免裁員措施,包括因應需求而縮減航班及推遲新飛機交付等,而未來前景非常不明朗,因此必須作根本性的重組。
港龍航空成為歷史
國泰航空於1946年成立,最初在上海發展,後來由香港的英資太古洋行收購併遷往港發展,以「Cathay Pacific Airways Limited」名稱註冊,中文是國泰航空。此後,國泰航空成為香港的航空公司,一家獨大。
而這次大裁員引起的關注重點,還有國泰放棄港龍航空品牌,所有2500名港龍員工都會被辭退。
港龍航空於1985年由「紅色商人」曹光彪、包玉剛、霍英東及中資機構華潤、招商局等組成的公司成立,當時媒體還普遍猜測,隨着香港主權轉移,有關方面希望創辦一家有中資背景的航空公司,與長期壟斷市場的國泰航空競爭。
但港龍航空成立及營運過程中面對港英時期一些政治及市場準則問題,比如在港註冊航空公司的股東需要有英國國籍等要求。港龍又受到港英政府的「一航線一公司」政策打壓,只准港龍經營利潤較低的航線,當時被指是保護國泰利益的政策。
港龍航空營運後很快就出現財困。1990年初,港龍航空進行資本重組,太古集團和國泰航空分別持有港龍航空5%和30%的股權,香港中信集團則持股38.3%。當時,國泰航空以第二大股東的身分接管港龍航空的管理權,港龍航空實際上成為國泰航空的子公司,國泰航空成功鞏固了其在港航空業霸主的地位。多年來的股權變動,2006年9月,港龍航空正式成為國泰航空全資附屬公司,改名為國泰港龍航空。
雖然幾經波折,但港龍在香港航空史上地位並不低,1998年7月赤鱲角香港國際機場啟用前,港龍是最後一班降落啟德的定期航班。1999年5月,港龍由上海到港的航班,則成為首班降落香港國際機場第二條跑道的定期航班。
但如今,國泰港龍關門,港龍航空從此消失,有評論稱,港龍其實見證了中資在英殖時代,如何在英資勢力下經營的努力,但如今這段故事也隨風而逝。
香港還能糟到哪裡?
哪怕裁員,國泰的危機還沒有結束,有預計稱國泰整體2021年的客運運力仍會低於50%正常水平。雖然國泰表示期望市道於明年下半年逐漸復甦。然而,該預測是基於研發中的疫苗有效、並能於2021年夏季在主要市場廣泛採用的假設之上。
這次國泰航空大幅裁員猶如多米諾骨牌一樣,對整個香港產生負面效應,首當其衝的便是令本地失業率惡化。
香港政府統計處剛剛公布,本地7至9月的失業率已由之前的6.1%上升至6.4%;失業人數相應的由24萬8300人上升至25萬9800人,增加了1萬1500人。今天新增的數千名失業大軍,又再令失業率攀升。
同時,國泰並非一家撐不下去的普通企業,其代表着香港國際航空樞紐地位。香港在2018年客運量達7,470萬人次,全球排名第八,去年受反修例風波打擊而有所回落,才跌出十大。航空業所關連的還有香港四大支柱產業之一的物流業,2017-18年度香港國際機場貨運量達510萬噸,是全球首個超過500萬噸的機場。而國泰占香港國際機場總體客運量的57%及貨運量的41%,可以說是獨力支撐起香港航空服務的半邊天。
有不少經濟學家直言,國泰的存亡不獨是一間公司之存亡,而是左右着香港航空中心的地位。如今國泰航空在疫情下難以支撐,對香港的前景來說將會產生很大的影響,香港航空業能否在疫災過後重現生機,才是當下最受關注的問題,而坊間最怕的是:就算疫情走了,香港航空樞紐地位也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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