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香港曾一直以接待訪港旅遊團謀生的何先生,今年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換工作了。他從事導遊業十多年,但從去年開始,香港反修例風波開始以後,他就沒過上幾天好日子。


如今疫情之下,他更是欲哭無淚。吃老本過活有一年多,眼看積蓄幾乎耗盡,為應付沉重的家庭負擔,去年底他就踏上了轉行之路,但是處處碰壁,寄出的求職信也常常石沉大海,如今勉強做起了客戶服務的兼職工作。至於何時回到老本行,他表示真是不敢奢望。“從未見過香港一個旅客都無!”何先生說當前旅遊業慘淡情況是前所未見。
據香港旅遊發展局的最新統計,今年五月訪港旅客達8100多人次,按年下跌99.9%。平均每日訪港旅客有260人,但其中大部分都是在需要之下才來港,如內地家長帶同在港上學的子女來港準備複課。截止今年5月,香港已有36家旅行社倒閉,業務涉及經營旅行團及機票等,累計受影響旅客約有3000人,涉及團費約港幣1000萬元。旅遊行業在疫情下寸步難行,何先生的故事在業內並非只是個例。
6月16日,香港政府統計處公布香港失業率,5月最新季度失業率增至5.9%,較上月的季度失業率升0.7個百分點,增至逾15年最高,甚至超過了2009年的金融海嘯時期。香港勞工及福利局局長羅致光指出,與消費及旅遊相關行業(即零售、住宿及膳食服務業)合計的失業率在今年三月至五月上升至10.6%,為自2003年“非典”以來的高位,就業不足率顯著上升至6.3%,為有紀錄以來的最高位。
從人數上來看,香港的失業人數再增加約2.7萬人,失業大軍已經突破23萬人。更糟糕的是,失業率的飆升只是香港經濟問題的一角,經濟表現的持續衰退、市場信心的搖擺、外界的質疑,都使得香港的未來之路面臨著重重挑戰。

失業問題波及香港多個行業

實際上,和旅遊業一樣,香港的餐飲業也成為了疫情和暴力事件雙重打擊下的重災區。早在二三月份,香港的餐館、飯店就掀起了一波倒閉裁員潮。
香港一家經營餐飲店的老闆表示,“以往正常期間店裡的每天營業額有8000港元左右,目前每天營業額只有500-1500港元左右,每天店租1000港元,再繼續這樣,很快連店租都交不起了。”不少酒樓都因為撐不過“經濟寒冬”而暫時歇業,店裡的很多員工都放起了無薪假,收入跌為零。
好在特首林鄭月娥已於16日宣布,實施至18日結束的限聚令將會有所放寬,限聚人數放寬至50人。同時可豁免處所還延展到餐飲處所,讓各界可舉行宴會如婚宴等活動;撤銷非酒吧等餐飲處所可同坐一桌人數的要求,而酒館、現場表演、舞蹈活動等處所人數限制亦會放寬。
這恐怕是餐飲行業從業者近來聽到的唯一好消息了。香港太湖海鮮城負責人何竟成(Kinson)表示,限聚令即將放寬能刺激經濟活動,很多同行“感到好高興”、“見到曙光”。顧客會恢復舉辦商業聚會和生日聚會,尤其婚嫁活動和酒席等,帶旺酒家生意之餘,最重要是氣氛能積極及緩和一些。一些業內人士認為,在即將到來的父親節及端午佳節,餐館的生意可能會迎來小幅的反彈。
不過,外界仍然擔憂,限聚令的放款對從去年以來就在受到持續重創的餐飲業失業者的挽救仍然十分有限。
不光是旅遊、餐飲、零售等行業,連香港“王牌”的金融服務業都不可避免地受到波及。就在6月17日,有報道指出,滙豐控股向全球員工發出內部電郵指,鑒於滙豐盈利下滑而且經濟預算顯示公司前景艱困,將會重啟因為疫情爆發而擱置的大規模裁員計劃,目標裁減約3.5萬個工作職位,而且會凍結所有外部招聘,並要求高級行政人員在2020年的下半年檢視減省成本的方法。
如今疫情雖然趨緩,香港的黑暴事件有重返態勢,更令人擔憂,失業問題在經濟層面上帶來的震蕩恐怕還會持續相當長的時間。

香港優勢不再明顯

而失業率的飆升只是所有問題的一個側面。在這背後,是香港難以停止的經濟深度衰退。5月4日,香港2020年第一季度經濟數據公布,本地生產總值(GDP)增速錄得倒跌8.9%,創有紀錄以來最大跌幅。而第二季度情況並未好轉。6月2日,香港特區政府不得不宣布,全體公務員今年凍薪。6月9日,香港財政司司長陳茂波表示,7月份將為香港18歲以上市民每人派發1萬港元,以幫助民眾度過難關。
有分析認為,從去年6月持續至今的“修例風波”到如今新冠肺炎疫情的打擊,從消費到進出口、從服務業到金融,從就業到收入,再到房產和股票,香港經濟和民眾生活正在滑向一場嚴重的危機。據“渣打香港中小企領先營商指數”顯示,二季度香港企業營商信心顯著轉差,綜合營商指數跌至26.2,已經是近11年來的最差預期。
相比內地經濟在疫情下的緩慢復蘇,香港的情況卻並未有好轉。3月,內地的外貿進出口有所回升,較2月份明顯收窄3.1個百分點,上海、深圳等中國一線城市經濟經濟回暖明顯的同時,香港卻遭遇了“倒春寒”。3月份香港整體出口額按年下跌5.8%。預計2020年第二季度,香港出口額還會出現5%至10%左右的負增長。可見香港的經濟數據依然在不斷惡化。此外,如今的社會風波和疫情因素更加速了市場對於香港“信任”危機的爆發。
6月17日,瑞士洛桑管理學院公布2020年全球競爭力報告顯示,香港排名由去年的第2位跌至第5位。特區政府發言人表示,去年6月起出現的社會動蕩前所未見,對訪港旅遊業、本地消費活動及投資氣氛造成沉重打擊,令經濟步入衰退,從報告中的一些意見調查指標可見,不少受訪者對香港的未來甚為憂慮。
還有不少人都把早前頻頻上熱搜的海南自貿港與香港的未來發展相提並論。近年來,有關深圳、上海能否取代香港地位的討論一直不絕於耳,這從側面可以看到,香港作為全球金融中心的地位正在不斷遭到削弱,服務的專業程度也在被內地城市趕超,領先優勢不再那麼明顯。如果今後再有暴力事件的衝擊,那麼將為香港的未來蒙上更加深重的陰影。無數紮根於此的中小企業和打工仔的喘息空間更會直接被摧毀。
疫情的不確定性,暴力事件的零星泛濫,失業率的歷史高位,都是在向香港敲響警鐘:如果不再牢牢把握和穩固已有的優勢,經濟的衰退將無人能夠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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