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火車碾軋熟睡民工 疫情中悲劇還是悲劇中的疫情 紀碩鳴 趙銀嶠
中國進入了高鐵時代，印度的綠皮車還經常出事。印度視中國為競爭對手，視中印是龍象之爭，而中國則較少關注印度。
疫情嚴峻，印度古老的悲催事故又發生了。
當地時間8日清晨，中部城市奧蘭加巴德，一群徒步返鄉的民工因為疲倦而睡在鐵軌上，一列呼風而來的列車剎車不及碾壓而來，其中至少16人死亡。
《印度時報》援引消息稱，這批民工在賈爾納一家大型鋼廠工作。工廠停工，他們前幾日晚間出發，計劃步行至60公里外的奧蘭加巴德火車站，搭乘特別班次返回中央邦的家鄉。為避免在高速公路上被警方抓住，才選擇沿鐵軌行進。事發時已經走了35公里。
據印度鐵道部估計約有15到20人，這些民工因為太疲倦選擇睡在鐵軌上。當地警方透露，有4人因遠離鐵軌而未受傷害，推測他們可能認為在疫情“封鎖令”期間，所有客運火車都已停運。但卻遭到一輛運送汽油的貨運火車碾壓。成為印度抗疫中的又一悲劇。
火車駕駛員在目測到人群之後盡全力停車，但未能阻止悲劇。鐵道部已開始對這起事故展開調查。
4月14日，印度政府宣布延長應對新冠疫情的“封鎖令”，各邦之間的全國大批民工滯留。3000多人聚集到孟買班德拉火車站，要求政府恢復火車運營、允許返鄉，卻遭到警方驅離。由於找不到交通工具，許多人被迫選擇步行返回家鄉。
不過，前中央邦首席部長、印度國大黨全印度代表大會委員會秘書長迪格維亞亞·辛格要求，應客觀調查事件是否涉及政府失職。比如中央邦是否對這些民工進行登記，或為他們安排返鄉方案。疫情中政府是否為民工着想，當然是一回事，但印度鐵路系統的長期運營問題才是悲劇的根本。
印度鐵路冤魂何其多
這麼多年來，儘管印度的發展也很快，但外界聽說最多印度人間慘劇的故事之一的就是鐵路事故，多年來也沒有什麼大變化。每年因為鐵路事故死傷的人數令人側目。
2019年11月11日，印度有兩部火車相撞，其中一部列車的3節車廂脫軌，造成包括列車司機在內最少12人受傷。
事發於中部城市海德拉巴（Hyderabad），當天早上10時30分左右，一部本地列車從法拉克努馬宮（Falaknuma）駛往塞康德拉巴德（Secunderabad），期間於名叫“Kacheguda”的火車站發生意外，本地列車撞向一部停在同一條軌道上的城際特快列車。鐵路公司一名匿名員工透露，是次意外的發生是因為信號燈故障所致。信號燈當時發出綠色信號，指引本地列車駛往涉事火車站的2號月台，但該月台已有另一列火車停靠。
2018年10月，印度旁遮普邦發生列車撞人事故，造成至少60人死亡。當印度舉國沉浸在悲痛中，總理莫迪發推表哀悼時，印度鐵路部門的負責人阿什瓦尼·羅哈尼卻出來甩鍋，“我們不對此事件負責”。他表示，列車幹線是沒有限速的，鐵路部門也沒有接到通知稱幹線附近有慶祝活動。此次事故比起追究鐵路部門的責任，倒不如多警告人們不要踏進鐵路軌道。
而據此前今日印度網報道，當事火車司機表示在經過事發地點之前，他看到的是綠色通行信號。而這裡正在舉行活動，據報道，這輛火車原計劃在當地時間晚上7點左右通過事發地。但據當天參加活動的目擊者介紹，慶祝活動因為重要嘉賓的遲到而推遲，這位嘉賓是當地政府一位高級官員的夫人。
據《印度教徒報》報道，事故已經造成至少60人死亡，遇難者中包括婦女和兒童，另有77人在事件中受傷。
根據印度鐵路部門日前公布的官方數據，2015年至2017年間，印度共有49790人被火車撞死。據印度報業托拉斯報道，印度鐵路事故死亡人數居高不下的主要原因是路人非法進入鐵軌、路過鐵軌時違反安全警示及使用手機和其他電子設備等。
印度作為一個人口大國，其鐵路和軌道交通上時常能看到掛在列車外面的人，不過這種“拉風”的方式伴隨着極大的風險。
據印度政府鐵路警察局（GRP）公布的數據顯示，2018年1月至7月印度全國共有406人因從擁擠的火車上墜落而死亡，還有871人身受重傷。這意味着在印度每天至少有兩名上班族因為搭乘地鐵或者火車而死亡，另有四名身受重傷。
印度鐵路網是世界上最大的鐵路網絡之一，從北向南穿越整個國家，但由於鐵路線路和設備陳舊，每年列車事故高發。
印度媒體亦稱造成這種原因的主要是印度老舊的鐵路系統和日益增長的乘車人口，比如使用城-郊通勤網絡的乘客數量已從2011年的650萬增加到800萬，導致現在最初設計為2,160名乘客的12節列車不得不擠上5,500名乘客。
另一個原因卻是越來越多的火車被取消。在過去15年中，印度列車取消的比例從0.1％上升到4％。印度鐵路官員擔心，過多的列車會導致本來就老舊的鐵軌出現裂痕並斷裂。“我們一直在盡一切努力解決過度使用鐵軌的問題，”這位官員說道。但一位交通專家說：“每天都有100輛列車被取消而不會提醒通勤者導致增加其他列車的負載。”
貧富差距極為嚴重的惡果
因為採訪，筆者曾經6年中有8次到訪印度的經驗，見證了印度從貧窮落後向現代化發展。看到在新德里蓋了新機場，看到日本建地鐵在印度首都貫通，看到印度新型的區域經濟。但印度通往農村的道路還是歷史悠久，但印度底層老百姓還是乏人關照。也可以說鐵路系統的災難，某種意義是貧富差距極為嚴重的惡果。
在孟買，聽說了最有趣的段子是，“孟買要努力發展，否則會被上海趕超了”。而此時此刻，印度孟買達拉維，這裡是世界第二、亞洲最大貧民窟，近百萬人之口生活在這片1.7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孟買是印度的發達城市，但窮人並不受照顧。
印度已是世界上貧富差距最大國家之一，天堂和地獄並存。資料顯示，1%最富的人擁有印度全國財富的一半以上，5%最富的印度人擁有全國財富的68.6%，10%最富的人擁有全國財富的76.3%，全國一半以上的窮人僅擁有全國財富的4.1%。
印度雖然是一個發展中國家，擁有大量貧困人口，但是印度的富人卻“富得流油”。100多萬美元一輛的賓利豪華轎車在印度市面上竟然供不應求。在印度，五星級酒店的客房，每晚收費超過300美元，住客率卻幾乎爆滿。在酒店門前，意大利名牌跑車蘭博基尼、賓利等豪華轎車多得讓人目不暇接。有印度學者為此感嘆；“印度擁有亞洲最多的億萬富翁。”
城市是城市，農村是農村；富人是富人，窮人是窮人；男人是男人，女人是女人。印度很多問題是因為貧富問題，貧者甚多，卻不是社會最為關心可以拿出最多資源照顧的一族。
筆者8次去印度，其中7次是去北部山區達蘭薩拉，有坐飛機前往，也有10多小時的長途車上下山，見證了印度的城市和農村。總結自己這些年接觸，對印度的總體感覺，從文化和社交層面上來說是：“山上比山下好、農村比城裡好、女人比男人好”。
據印度衛生部統計，截至當地時間5月8日8點，印度新冠肺炎累計確診病例56342例，累計死亡1886例。較24個小時前新增確診3390例，新增死亡103例。在貧富懸殊的悲劇中，如何控制疫情的肆虐令人關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