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在美國逐漸蔓延的同時,整個疫情也變得撲朔迷離。根據華盛頓州的通報,美國首宗死亡個案出現在今年2月29日,但加州聖塔克拉拉郡在今年2月6日和17日在家中過世的兩名死者遺體中,驗出新冠病毒,比官方公布的個案早三星期。該郡衛生官員估計,這兩人染病的途徑是社區傳播。


美國首宗病例在1月21日出現華盛頓州,是一名從武漢返回西雅圖的男子,而加州的這次發現代表着疫情初期,病毒至少同時在美國西岸兩個州傳播,由於新冠病毒潛伏期一到兩周,社區傳播的時間比已知更早。加州州長紐森坐不住了,他下令州內各地衛生部門及驗屍官,追查自去年十二月起的驗屍報告,找出病毒在何時傳播。
聖克拉拉縣衛生主任科迪表示,由於正值流感季節,加上難辨流感與新冠肺炎,因此這兩名死者當時可能列為死於流感。有分析認為,今次發現亦意味加州太遲實施居家避疫令,美國初期的防疫措施漏洞顯現。
疫情以來,中國作為疫情最早爆發地,美國作為疫情最為嚴重的國家,兩國所採取的疫情管控措施引起了討論和比較,但目前從兩國確診的數據來看,截止4月7日,美國已有超過85萬人確診,超過4萬7千宗死亡。中國超過8萬人確診,死亡人數達4632人,超過7萬7千人康復出院。
從數據上來看,中國的疫情已經得到控制,而美國疫情仍面臨嚴峻挑戰。但中美兩國處於不同的時間節點,兩國制度不同,所採取的措施也完全不同,但是最終目的是一致的。將時間分為早中晚三個階段,可以看出,中美兩國都曾採取過及時的措施,在防疫過程中也都出現過問題。
在面對這場百年一遇的大流行病,中美防疫的經驗和教訓意義重大,只有更好地總結吸取,才能更好應對接下來的考驗。

早期:中國出現失誤,美國迅速封關

這場疫情在2020年初自武漢市迅速擴散,目前公認的數據認為,首宗感染個案發病時間是2019年12月1日,首位前往醫院就診的患者可能出現於12月12日。
12月30日,一張武漢市衛健委的內部通知在網絡上流傳,稱武漢出現“不明原因”的肺炎,並與該市的華南海鮮市場有關。當天,包括武漢市中心醫院醫生李文亮在內的8人在聊天軟件上發布疫情消息。但是,疫情早期的防控出現了一些失誤,包括遲遲未將風險公諸於眾,也沒及時加強防控措施,疫情因之加劇。
直到1月20日,中國公布病毒會人傳人,到1月23日,武漢及湖北另外三市封城時,病毒的傳播範圍已相當廣,當時內地已有639例確診病例,當時還有數據顯示有500萬人出走武漢,這些都為後續的病毒傳播埋下種子。國家衛健委高級別專家組組長鍾南山表示,花了太長時間才公開證實“人傳人”。他說,如果早些在12月或者1月初採取行動,“病人將大大減少”。
在疫情的最初階段,美國是挺緊張的,預防動作很迅速,1月3日,特朗普政府收到了新冠病毒的第一個正式通知。幾天之內,美國情報機構在給總統的每日簡報中對這種冠狀病毒威脅的嚴重性發出了警告,這是西方各國中第一次對這種病毒發出警告。1月30日,世衛宣布新冠病毒構成“國際公共衛生緊急事件”時。美國第二天就頒布了對中國的旅行禁令。
早期的封關起到了一定效果,1月底新冠病毒入侵美國領土。儘管世界各地確診病例迅速累積,但直至3月之前,美國確診數一直控制在100例以下,並且很大部分來自海外郵輪“鑽石公主號”。2月29日,中國確診數超過7萬9千例,而美國本土僅有29例確診,這在當時成功營造出特朗普政府防疫有成、疫情距離美國很遠的氛圍。儘管如今美國內部開始審視在新冠疫情初期的防疫措施,這是後話。

中期:中國嚴防死守,美國錯過關鍵時間

很快,中國採取了強硬的防控方式,集中統一,自上而下。1月23日武漢封城以後,中國各地開始防疫總動員,祭出嚴格的交通和人員管控措施,主要省會城市軟性封閉,並逐步擴大之周邊二、三線城市,整個中國形同半封閉狀態,雖然對經濟衝擊很大,但是有效遏制了疫情。
此外,中國建設了能夠大量收治、隔離患者的方艙醫院,對感染病例實行強制隔離。強硬的防控措施起到了效果,到3月11日,中國大陸新增確診病例15例,武漢新增病例降至個位數。中國疫情流行高峰總體上已經過去。
但反觀美國,在早期採取了一系列“封關”措施後,在其國內並沒有採取強硬的措施,出於對經濟層面的考量,特朗普帶頭淡化疫情的嚴重性。美國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CDC)還在網站上不建議健康人士戴口罩來保護自己。由於美國有着豐富的醫療衛生資源和成熟的防疫體系,美國人民也很樂觀。但對病毒的輕視種下了惡果,疫情的蔓延超乎想象,很快將美國防疫中的致命問題都暴露出來,例如檢測不足,防疫物資不足等。這使得進入3月後,美國確診病例在短短几周內迅速從2位數飆升至5位數,超越當時的疫情重災區中國、意大利,3月27日更是飆破10萬大關。

後期:中國繼續嚴防,美國各顯神通

雖然中國本土疫情受控,但全世界的疫情仍在延燒,這使得嚴防死守仍在繼續,重點變成了抵禦境外疫情輸入。在這一階段里,雖然各省防疫的步調不同,但總體仍是自上而下,多地分別出台針對不同地區入境人員的隔離14天的措施。但同時,疫情擴散的風險仍未完全消除,黑龍江近日形勢出現緊張,4月已經有100多個來自俄羅斯的中國人感染病例。
美國確診人數不斷增多,幾乎每日都有超過2萬例出現,不難看出,這些病例並非完全由醫院診斷,醫院難以發現那麼多的病例,背後是美國利用其在生物醫藥方面的優勢,有計劃擴大檢測規模。在迅速增加的確診人數背後,美國接受新冠病毒檢測的人數也在暴漲。4月10日,美國副總統彭斯(Mike Pence)在白宮防疫記者會上表示,全美每天的檢測數超過10萬次。
WHO總幹事譚德塞早前曾說:“我們給所有國家的信息是:檢測、檢測、檢測。檢測每一個疑似病例。”
目前美國確實是這樣做的。面對疫情,美國還採取了輕症和無癥狀感染者居家自行康復,重症去醫院的政策,這實質上是一種以社會學手段控制感染速度,以醫學手段控制重症率,以經濟手段控制醫療資源,有序實現人群感染,從而建立起免疫屏障。其實就是英國所提出來的“全民免疫”,只是美國的做法比英國更為激進,通過干預,控制感染進度,找到感染率和醫療資源的平衡點,牢牢控制感染進程。
紐約州的策略便是一個例子,目前,紐約州輕症患者線上治療,無需到醫院就診;醫院全力救治那些年老、體弱、或者原本就有免疫系統缺陷的重症患者。目前需要入院治療的僅佔12%。面對呼吸機不足的現狀,紐約州在尋找感染率和醫療資源分配的平衡點。
與此同時,美國的防疫也定下了新的基調:由各州領頭組織,聯邦政府起協調和支持的作用,美國的防疫變成了自下而上,個別疫情嚴重的州、市、縣率先反應,反過來會倒逼白宮和國會進行策略調整。美國至今有超過一半州份已頒令全州禁足,但也有一些州根據實際情況,暫時採取延緩策略。雖然從表面上看,美國各個州政府的防疫工作不同,會出現“混亂”和差異,但這樣的“混亂”並不代表美國對抗疫情能力差,每當疫情出現變化,各州都會立即對此作出最快的反應。

總結:中美模式不同,目的一致

總體而言,中美防疫相同點都在於依據一定的法律根據傳染病的特性從發現、隔離、治療等環節入手防控。但具體模式並不相同,中國採用全面停擺,嚴防死守,對於病患採用集中收治,所有人進行管制,屬於全社會休克療法,不過,這種模式在有效控制疫情的同時,對經濟也會產生一定的影響。
美國則採用了混合模式,一方面依賴傳染病學指導和經濟數據的反饋,主動對病毒監測,控制感染進度,另一方面由中央政府協調行政和資金能力,讓地方決定隔離的範圍和方式以及治療的任務。美國所依賴的,是高度發達的醫療醫藥系統和豐富的資源。
美國防疫的同時,也始終不願割捨經濟,早前紐約州拒絕全面“封城”便是例子。美國還推出了2.2萬億美元救助計劃,而後美國眾議院通過4,840億美元小企業救助計劃,在某些方面力度超過了中國,例如,在現金髮放上,美國對個人和家庭現金髮放2500億美元,滿足條件的個人可獲得1200美元。中國僅在湖北有少量發放現金措施,南京、青島等地有消費券發放舉措。
在抗疫措施中,中美兩國因為體制不同,所採取的的抗疫措施也不相同,但是抗疫的目的是一致的,在這場大考中,兩國交出了完全不一樣的答卷,但德媒《南德意志報》認為指出,中美在大考中都不及格:美國的反應太遲,特朗普態度搖擺;中國雖然有後期的全力防疫,但也有早期的隱瞞和忽視。對於中美兩國乃至全世界來說,這次新冠病毒肺炎疫情是一次教訓,疫情還沒結束,目前重要的仍是放眼長遠,總結經驗、吸取教訓。
比爾・蓋茨(Bill Gates)警告,新冠肺炎可能是“百年一遇的大流行病”。如果真如他所說,人類社會要完全控制疫情,很可能會需要更多的時間,未來挑戰的將是各國應對能力的上限,面對疫情,任何經驗和教訓都是彌足珍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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