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出席達沃斯，意欲何為？

以「致力於改善世界狀況」為使命的世界經濟論壇（World Economic Forum）（以下稱「達沃斯論壇」）昨日在瑞士達沃斯召開。自上世紀70年代至今，在這個世界商業和政治精英一年一度的聚會地點，精英們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樣百感交集。

去年，英國以反全球化的立場脫歐，曾經站在自由世界浪尖上的美國將在特朗普政府下轉向貿易保護主義。過去兩年來，惡劣的世界經濟形勢轟然而至，全球經濟蛋糕不易做大，讓這些全球化和自由市場的堅定擁護者感到擔憂。

新主題隱含的深意

今年達沃斯論壇的主題是「應勢而為，勇於擔當」。這顯然暗含了另一層意思——在美國、英國等傳統的標榜「自由市場」的國家紛紛改變全球化立場的時候，世界需要一個「勇於擔當」的新領導人站出來，帶領全球化的擁護者去對抗這個艱難局面。

令許多人訝異的是，這個角色將由中國國家領導人習近平擔當，這個從威權主義國家裏走出的領導人在達沃斯論壇上把自己塑造成了「全球化的堅定捍衛者」，表示自己將以更大決心擁抱自由市場，帶領中國主導世界經濟。

在昨日的論壇演講中，習近平一改威嚴面孔，語氣溫吞地對台下的觀眾說：「搞貿易保護主義猶如把自己關在了黑屋子裏，看似躲過了風吹雨打，但也隔絕了陽光和空氣。打貿易戰的結果只能是兩敗俱傷。」他的措辭處處針對特朗普政府或採取的「貿易保護政策」，但言語中卻對特朗普及其與他直接相關的內容隻字不提，這種意圖明確，言語低調的作風贏得了台下觀眾雷鳴般的掌聲，而這些人多半都是全球跨國公司的領導者，一旦當特朗普政府掀動貿易戰後，這些在過去幾十年裏躋身成最大得益者的經濟領袖們都將面臨威脅。

習近平力挺經濟全球化為何？

在整個演說中，習近平認為經濟全球化在世界經濟下行的過程中，的確產生了很多問題，如由利益分配不均導致的貧富差距拉大，效率與公平的矛盾加深，但他隨即強調，「我們也要承認，經濟全球化是一柄雙刃劍。當全球經濟處於下行期，全球經濟蛋糕不容易做大，反而變小了，增長和分配、資本和勞動、效率和公平的矛盾會更加突出，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都會感到壓力和衝擊，反全球化的呼聲反映了經濟全球化的不足，值得重視和深思。」

中國擁抱經濟全球化，外國不歡迎？

這就好像是一次宣戰，兩天後，宣揚貿易保護主義的特朗普即將登臺，而全球化支持者將面臨更大的不確定性。儘管台下有不少習近平的支持者，但質疑的聲音始終存在，自2012年習近平上臺以來，中國在全球事務中更有話語權，但國內的自由空間卻不斷被收緊，在最新的《金融時報》中文網社評中，專欄作家吉迪恩.拉赫曼指出，「在某些領域，特別是言論自由和對待異見人士以及境外非政府組織，中國在習近平時代明顯變得更加不開放。」

特別是前段時間，中國最高人民法院院長周強公開表示要抵制司法獨立、三權分立等民主思想時，這似乎傳遞了某種信號——中國有可能將進一步收緊本不自由的風氣。而現在，習近平誓言要帶領中國以更強的氣勢融入世界經濟，這種猶如「偉大舵手」的舉動貌似招致了外國媒體的戲謔，《紐約時報》的新聞分析中試這樣形容的——「一個以農民領導的革命為名進行統治的政黨——它的總書記也扛起了全球化的大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