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衛生部長阿札爾今天(8月9日)下午率團搭乘專機抵達台灣,展開為期三天的訪問。作為1979年美台斷交以來訪台的最高級別美國官員,受到關注,外界認為,此舉向北京釋放出五大重要信號:這是一次時機敏感的高層訪問,是美國又一次試探北京底線,主要為拓展台灣的外交空間,配合美國的軍事動作,同時,未來美台的官方交流還有可能會升級。

 美國衛生部長阿札爾

阿扎爾是2018年3月,美國總統特朗普簽署《台灣旅行法》(Taiwan Travel Act)之後,第一位訪問台灣的美國部長級官員。預計於周一(10日)上午,阿扎爾將和蔡英文會面,另外還將和台灣的衛生部長陳時中等官員會面,並會在大學發表公開演講。
在北京,外交部發言汪文斌表示,中方已向美方提出嚴正交涉。而台「總統府」則稱這是台美關係友好見證。美國一方面高調進行訪台,一方面又顯得有點謹慎,一直對華強硬的國務卿蓬佩奧強調,阿札爾訪台「主旨是討論健康問題」。蓬佩奧在新聞發布會上還說,「過去也有部長訪問台灣的先例」。
這次訪問背後,也展現出了中美在台海的博弈,既是華盛頓對華的又一次試探,也預示着美台未來可能還會有更多的互動。
一、一次時機敏感高層訪問
阿扎現任美國衛生與公眾服務部部長,他將是自1979年美台斷絕正式關係以來,訪台級別最高的美國官員。
美國衛生部表示,阿扎將是首位訪問台灣的美國衛生部長,也是美國內閣官員六年來的首次訪問。美國內閣級別的官員上次訪問台灣是在2014年,是時任美國環境保護局局長的吉娜·麥卡錫(Gina McCarthy),此外還有美國運輸部長、能源部長及貿易代表訪問過台灣,不過,衛生部長在內閣排名第8,較以上各內閣官員的排名都更為靠前。
阿扎爾訪問的時機令人猜測,在當前全球疫情仍未得到控制的背景下,其職位十分敏感,尤其美國如今的疫情依然嚴峻,想要連任的特朗普身陷民意困境。相比較而言,上一次訪問台灣的麥卡錫是在奧巴馬的第二任期內進行的,與考慮連任並無聯繫。這一次情況完全不同。
臨出發前,阿扎爾本人也表示,期待此行轉達總統特朗普對台灣在全球衛生方面領導能力的支持。據台媒了解,阿扎爾周一(10日)上午將代表特朗普與蔡英文見面,下午將與當地衛生福利部部長陳時中會面,周二(11日)赴台大公衛學院演講,向公衛研究生及美國疾病管制與預防中心培訓計劃的學友發表大型演講,內容將強調台灣在國際社會,尤其是全球公共衛生領域中,扮演建設性的角色。
報道又稱,周三阿扎爾會赴台北賓館弔唁李登輝。在訪台期間,他也會與台灣的外交部長吳釗燮見面。
二、又一次試探北京的底線
8月5日,美國國務院回復記者詢問時表示,阿扎爾訪台行程重申美國長期政策及對台灣的支持,也符合2018年3月實施的「台灣旅行法」。「台灣旅行法」是繼1979年「台灣關係法」生效後,美國通過的首部與台灣直接相關的國內法,旨在打破美台斷交後諸多外交限制,鼓勵雙方各層級官員互訪與交流。
美國國務院在最後也強調,美國過去數十年來一直遵循台灣關係法,透過美台級別代表互訪等方式與台灣維繫鞏固非官方聯繫。美國基於《中美三個聯合公報》與《台灣關係法》的一中政策仍不變。
不過,「三個聯合公報」中明確了美國和台灣之間不能進行官方的實質性接觸。雖然美國也會打一些「擦邊球」,但這次如此高調的派內閣官員對台進行訪問十分罕見。有分析認為,這次阿扎爾訪台,其實就是關乎「與台灣交往法案」當中具體條文的落實,是華盛頓在敏感時刻,以一種「切香腸」的方式不斷試探北京的「底線」。
法新社援引前台灣美國研究所主任帕爾(Douglas Paal)表示雖然在1990年代,美國對外貿易官員多次訪問台灣,但這次的區別在於背景:在美國與中國的關係最糟糕的時候,阿扎爾要去台北訪問。帕爾表示,阿札爾此次訪台是美國在「尊重一個中國原則的同時向北京發出的挑戰」。
三、拓展台灣的外交空間
值得玩味的是,據「美國在台協會」日前透露,阿札爾此行將討論「台灣作為全球醫療設備和關鍵技術的可靠供應者」。美國國務卿蓬佩奧也表示稱,美國一直希望台灣能參與WHA(世界衛生大會)。「因此,我們將造訪台灣,與台灣討論公共衛生議題,這攸關我們針對防疫的工作如何繼續往前邁進。」
2020年年初,新冠疫情在全球蔓延之際,蔡英文當局曾打出「疫情外交」的牌,還喊出「Taiwan can help(台灣可以幫忙)」的口號,贈送大量口罩給歐洲等地。
這個「疫情外交」得到了美國的支持,台外交部5日稱,阿札爾上任後大力支持台灣參與「世界衛生組織」(WHO)及相關活動,並持續在「世界衛生大會」(WHA)及相關國際場域以具體行動支持台灣參與全球衛生事務。阿扎爾也表示期待這次行程能與「陳部長、台灣』總統』與其他人」持續衛生合作,以造福美台雙方和世界上更多人。政治象徵性已經非常強烈。
四、配合美國軍事行動
就在阿扎爾訪問台灣消息傳來之際,美國的軍事行動也一直沒有停歇。8月5日,1架美軍E-8C偵察機經台灣南方進入南海上空偵察,8月6日,美軍再次派出RC-135偵察機、EP-3C反潛機穿越巴士海峽。當天上午8時48分左右,中國軍機亦出海,進入台灣的西南空域。中美軍機同日現身巴士海峽。
美國的軍事動作明顯加大。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汪文斌7月28日在記者會上表示,僅2020年上半年,美國軍機在南海活動多達2,000多次。活動頻率增加的同時,美國軍機偵查的距離非常之近,有關抵近至中國大陸50海里、60海里的報道多多見諸報端。同時,美軍諸多型號的偵察機「齊上陣」,P-8A、P-3C反潛巡邏機,EP-3E、RC-135系列電子偵察機,E-8C、E-3C空中預警及戰場指揮機以及MQ-4C高空無人偵察機等,基本都出現在了台海和南海。
局勢緊張之際,中國防長魏鳳和於8月6日深夜應邀與美國防長埃斯珀(MarkEsper)通話。魏鳳和稱要「加強海上風險管控,避免採取可能使局勢升溫的危險舉動」。埃斯珀也表示要「保持對華磋商,管控危機,防止誤判」。
但很顯然,美國軍事上的動作並不會就此停歇,根據路透社8月6日披露,美國正在磋商出售至少4架MQ-9「死神(Reaper)」無人機給台灣,並且預計將在近期內由美國國務院公布。若以先前交易案作參考,連同地面站、配件、訓練及支援等,總體價格估算約6億美元。
出售給外國大型無人機,一直以來都是美國對外軍售的高度限制項目,僅有緊密盟國包括英國、意大利、澳洲、日本以及韓國成功獲購。這次美國特意給台灣開後門,再配合外交上的動作,為目前相當緊張的中美關係,添上更複雜的變數。
五、美台官方交流升級
有分析認為,這次阿扎爾的訪台,某種程度上也是宣示了台美共同抵抗疫情的決心,可以想見未來雙方在防疫議題上,還會有更密切的交流。
不僅如此,《台灣旅行法》本來目的就在推動高層官員訪台,但迄今來台最高層級僅為國務院助理國務卿。這次阿扎爾訪台,象徵美國行政部門正在落實《台灣旅行法》。未來美台會不會有更多的互動,有待觀察
據BBC引述台灣前外交官,時代力量黨媒體創意部主任劉仕傑的分析稱,未來下一個重要觀察指標是,台灣高層官員在訪問美國——特別是首都華盛頓——的規格層級能否提升,尤其蔡英文能否於在第二個任期中過境美國時順利訪問華府。
美國也有可能繼續加大對台灣的支持,日前,有27位美國眾議員致函蓬佩奧,籲請重新檢視美台關係之間設立的「不必要的限制性準則」。美國威斯康辛州眾議員蒂凡尼(Tom Tiffany)21日更是對國防預算法提出修正案,尋求終止「對台交往準則」的機會並具體要求國務院不得將相關預算使用於有關「對台交往準則」規範,美國眾議院法案委員會(Rules Committee)預計在接下來決定是否在國防預算法中納入此修正案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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