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病毒源頭的世界說法
1930年5月,開國領袖毛澤東為了反對當時紅軍中存在的教條主義思想,書寫了《反對本本主義》一文,提出“沒有調查,沒有發言權”的著名論斷,成為一句被頻繁引用的名言。一年後,毛澤東又進一步提出:“不做正確的調查同樣沒有發言權。”在調查前面加上“正確的”三個字,強調了正確開展調查研究的重要性。
正確的調查研究,在疫情肆虐的國際環境中,更凸顯重要。李文亮醫生對社會發出預警,正是因為在實際中接觸了真實情況,才作出正確判斷。
而目前在國際上,缺乏正確的調查研究,尤其是在病毒起源問題上不斷互相指責,不經調查就大做文章的,這些都可以看成“甩鍋”,無助於抗疫。
目前,有關爭議還在繼續發酵,美國總統特朗普剛剛又要求,希望派調查員去中國調查疫症爆發。調查可以,但是沒正確調查研究前,不能亂下判斷。尤其關於新冠病毒來源問題上的世界說法層出不窮,疫情之下,世界說法也已經變成各種陰謀論,誰都可以說,且各說各的,誰也不服氣誰。在病毒來源上,就有“武漢源頭說”、“美國源頭說”、“歐洲起源說”等種種不同的世界說法。
病毒來源問題對於疫情防治十分重要,必須全力弄清楚,國家主席習近平強調,要“搞清楚病源從哪裡來、向哪裡去”,切實發揮科技對戰勝疫情的支撐作用。這說明,病毒到底來源哪裡,只有發揮科技作用,正確調查後才能得出結論,未經正確調查的世界說法都不可信,一味地“甩鍋” ,既荒唐又無益於抗疫。
“武漢源頭說”
對病毒來源地的最早猜測就是“武漢源頭說”,武漢市的華南海鮮市場自去年12月起不斷有人確診,被視為重要的源頭之一。在1月22日,中國疾控中心主任曾在發布會上,指病毒來源是武漢華南海鮮市場非法銷售的野生動物。但伴隨着疫情發展,“武漢源頭說”一直引起爭論。
根據武漢市金銀潭醫院副院長黃朝林等人針對首41名確診患者的研究顯示,最早在12 月1日出現病徵的患者,與華南海鮮市場及其他確診者均沒有關聯,反映源頭不一定來自市場的動物。這份研究在1月24日刊登在《柳葉刀》。
中國工程院院士鍾南山2月底表示,雖然新冠肺炎疫情最先出現在中國,但沒有證據顯示病毒是源於中國,他的說法廣受中國媒體和民眾引用。
不過,隨着疫情的發酵,目前“武漢源頭說”也徹底變了味道,武漢病毒研究所反覆被推上輿論的風口浪尖。近日,特朗普對武漢病毒研究所提出了質疑。他稱,美國當局正在調查新冠病毒是否是來自一家中國的病毒研究所。現在,又有多家西方媒體報道稱,研究所的”病毒泄漏”可能是此次疫情的罪魁禍首。
還在今年一月,社交媒體上便傳布有涉及該研究所的說法,只不過,頗帶陰謀論色彩,指稱該研究所從事秘密生化武器研究。
不過,《華盛頓郵報》 駁斥了病毒乃人工合成產物的說法。該報詢問的病毒學家們表示,依據病毒呈現的特徵可排除人為變異的可能性。這一觀點也得到了美國分子生物學家安德森(Kristian G. Andersen)團隊的一項研究的證實。該研究報告 3月17日刊登於《自然醫學》雜誌。
不過,這一說法的爭論還在持續,美國福克斯新聞網(FOX)4月15日援引“多位消息人士”的話,發表“新冠病毒源自武漢一家實驗室”的報道。特朗普4月15日還表示,他的政府正在徹查,試圖確定該病毒是否來自中國實驗室。
中科院武漢病毒所專家袁志明表示,現在沒有任何的證據證明這個病毒有人工合成的痕迹。有些科學家認為,如果要人工合成這個病毒,科學家的智慧是超過了常人的,他的工作量也超過了現在人類社會所能夠滿足的工作量。
“美國源頭說”
還有觀點認為,病毒起源來源於美國,對於美國傳播有兩種不同的世界說法,一是有陰謀論認為,新冠病毒是美國的基因武器,並借第七屆世界軍人運動會之機投放病毒。不過,這一說法被廣泛駁回,美國麻省理工學院政治學系教授維平·納朗(Vipin Narang)表示,沒有證據顯示這場疫情中有生物武器的存在,“事實上,(如果是生物武器的話)這是一個很糟糕的生物武器,因為存在回爆的風險。好的生物武器應該被設計成高致命性,但低傳染性。
還有一種說法是認為,2019—2020年美國流感季與本次疫情有緊密關係,3月11日,美國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主任羅伯特·雷德菲爾德首次公開承認,一些死於流感的美國人似乎在死後的診斷中被檢測出新型冠狀病毒呈陽性。這一表態一石激起千層浪,對此,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趙立堅引用了這一說法,並稱美國“欠我們一個解釋”,由此還引發了一次外交風波。
不過,在4月,美國西雅圖流感項目的研究人員對2020年1月採集的3800份流感樣品中的新冠病毒進行檢測,發現全是陰性。研究人員又檢測了2月採集的3308份流感樣品,第一個陽性樣品是在2月21日,反駁了“新冠病毒早就在2019年在美國傳播”的說法。
“歐洲起源論”
意大利米蘭薩科醫院生物醫學科學研究所所長西莫·加利(Massimo Galli)博士在2月時表示,他率領的科研團隊已經分離出意大利境內患者新冠肺炎病毒毒株。並通過對中國52種新冠肺炎病毒序列分析研究,結果顯示,新冠肺炎病毒或許在2019年10月底到11月中旬期間就已經出現人傳人現象,他表示意大利被感染的患者病毒源似乎和中國沒有聯繫。
意大利馬里奧內格里藥理研究所主任拉姆齊(Giuseppe Remuzzi)在一次訪問中也提到,當地一些醫生在11、12月左右便察覺到老人家有奇怪的肺炎病徵。他的說法被媒體引用,並指向疫情可能並非來自中國,因為中國最早發現病症的人,相信是12月1日開始發病。
隨着這些消息的傳播,不少國際說法開始表示,意大利疫情先於中國出現,病毒似乎起源於歐洲。不過,拉姆齊之後接受採訪時澄清,媒體扭曲了他的說法,他當時想強調的是病毒可能是任何人士發現之前,已經開始傳播。他認為根據基因研究,相信意大利的疫情是由一個曾經與中國公民接觸的德國人,把病毒從中國帶到意大利。
在歐洲內部,也出現對於病毒來源的猜測,3月中,俄羅斯衛星通訊社刊出一篇題為“拉脫維亞發明冠狀病毒?為什麼不可能”的文章,宣稱因為拉脫維亞擁有不少出色的生物學家及藥師,足以製造病毒,因此新冠病毒可能起源於拉脫維亞;亦有來自俄羅斯媒體的觀點認為,新冠病毒由英國軍方製造後在武漢做了手腳。這還引發了俄羅斯和歐盟之間的一場口水仗。
“自然演化說”
聯合國秘書⻓古特雷斯日前主張“待疫情結束後,對新冠病毒起源展開全面調查。”但是目前還沒有結論,有觀點認為,就只能先認定這新冠病毒是自然界的產物,也即“上帝”的產物。
這一說法並非無稽之談,由美國斯克里普斯研究所、哥倫比亞大學、圖蘭大學、英國愛丁堡大學和澳大利亞悉尼大學學者組成的研究團隊近日在英國期刊《自然·醫學》發表文章說,科研證據顯示導致這一疾病的新冠病毒是自然進化的產物。
澳大利亞格里菲斯大學昆士蘭孟席斯健康研究所傳染病與免疫學項目主任奈傑爾·麥克米倫4月17日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迄今為止,所有證據都表明新冠病毒是自然產物,不是人為製造的。
就病毒傳播給人類的途徑,專家們提出了兩種可能。第一種構想是,隨着新型冠狀病毒在其天然宿主(可能是蝙蝠或穿山甲)中不斷進化,進而感染人體細胞。第二種構想是,這種病毒在獲得能夠引發人類疾病的能力之前,就已經從動物進入到人類。經過數年甚至數十年的逐步進化之後,它們最終獲得了在人與人之間傳播的能力,並可以導致嚴重疾病。
病毒來源具有重要意義
對於病毒來源有那麼多世界說法,但事實上,溯源工作仍是難點重重,加拿大智庫“全球研究”日前也表示, “實際上病毒起源長期以來仍是未知。”
不過,在疫情全球蔓延的當下,全球已經超過240萬人感染,逾16萬人死亡的當下,必須知道第一個人是如何感染,才有助於切斷感染源,確保疫情不會捲土重來。
當時的SARS病毒,科學家們先認為病毒來源於果子狸,最終其病源被認定是中華菊頭蝠。但也很難說中華菊頭蝠和果子狸誰是“罪魁禍首”,誰是無辜“替罪羊”,但換個角度來說,即便果子狸身上有SARS病毒或其變體,如果人類沒有“招惹”它,與之保持距離,自然也就相安無事。
對SARS源頭和中間宿主的研究,在SARS爆發期間沒能找到答案,而是差不多10年後才最終大體論定。可見,此次新冠病毒的溯源工作可能也會需要更多時間,但對於之所以要搞清楚病源從哪裡來、向哪裡去,並非是糾結地域之爭,也不是相互“甩鍋”,而是為有效阻斷病毒傳播。只有找到病毒源頭,當新病毒再出現時,人們才能“變被動為主動”,真正防患於未然。
不過,科學的問題,需要科學和專業意見,越來越多的世界說法,不斷甩鍋,無助於抗疫,只會使全球亂局變得更加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