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棋界的未來還屬於人類嗎?
12月底開始,橫掃網路的神秘圍棋高手「Master」狂獲60連勝,在圍棋界掀起腥風血雨。
包括「中國棋聖」聶衛平、世界排名第一柯潔、南韓棋王樸廷桓、「二十六世本因坊」井山裕太在內的數十位中日韓圍棋高手,在30秒一手的快棋對決中,先後全數落敗。
電腦圍棋始於1970年代,彼時它水準尚淺,一般棋手都能贏它。人工智慧技術的不斷攀高,已開始讓站在人類智慧金字塔頂尖的精英嘗到敗北的滋味。
如果說,2016年10月,AlphaGo在一舉打敗歐洲圍棋冠軍樊麾後名聲大噪,使這一年成為人工智慧與人類圍棋的「對決元年」,那麼2017年被認為將是二者的「決戰之年」。
敗陣Master之後住院的柯潔在微博中說:「我從3月份開始到現在研究了大半年的棋軟,無數次的理論、實踐,就是想知道電腦究竟強在哪里。昨晚輾轉反側,不想竟一夜無眠。人類數千年的實戰演練進化,電腦卻告訴我們人類全都是錯的。我覺得,甚至沒有一個人沾到圍棋真理的邊。」
就在昨晚,Master身份之謎揭曉:它就是AlphaGo。根據AlphaGo團隊的表述,更準確地說,這次的版本是去年3月與李世乭人機大戰的AlphaGo升級版,還是有人類棋譜學習的人工智慧程式。
李世乭對戰AlphaGo
AI緣何勝過棋藝高手
有學者分析,理論上電腦可以窮舉所有棋路,人類下一手棋,電腦可以從所有組合中跳出勝選棋路打敗人類。人類受智能限制只能預測未來5步左右的棋路比不過電腦窮盡搜索。
目前因為電腦受限於計算時間,無法窮舉所有棋步,還無法發展出戰無不勝的程式。隨電腦速度突飛猛進及演算法的改良,電腦棋力越來越強,窮舉棋路的深度會越發深遠,下棋成為固定解,勝棋也就必然。
圍棋是所有流行棋類中排列最多的遊戲,但是隨著棋步增加,剩下需要窮舉的棋步呈指數減少,所以棋力會越下越強。而人類體力及注意集中力會隨棋盤中的複雜性遞減。如果不能在與電腦對弈的起頭占盡優勢,想在後面翻盤機會越發渺茫。
李世乭與AlphaGo對弈兩盤棋賽前盤都有優勢,後來電腦越戰越勇,人腦越戰越慌,一出錯就全盤皆輸。
AI左右互搏,哪只手贏?
AlphaGo對李世乭的人機大戰點燃了大眾對AI的關注和興趣,有人提出這樣的疑問:倘若兩個同樣的AlphaGo對陣,結局如何?
有人認為,兩個相同的的人工智慧對戰的話,將發揮出接近各自的極限水準,下出非常精彩的棋譜。最後「運氣」好的一方會取勝,最嚴重的漏算發生在對手身上。
也有人說,即使兩個AlphaGo在對弈之前還是同一個系統複製的產物,但當他們開始對弈時,已經變成了兩個程式——阿法狗甲和阿法狗乙,因為兩個阿法狗所走的步數不同,而且這種不同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越來越大。
但當時間足夠長之後,兩個AlphaGo都會掌握圍棋的所有技巧,所以我們有理由相信,未來的某一天,AlphaGo甲執黑子先行,AlphaGo乙「思考」數小時後棄子投降。高手過招只在一瞬間,無敵是多麼寂寞。而到那時,人類已經看不懂阿法狗決戰的棋譜了。
圍棋界的未來還屬於人類嗎?
Master這一輪人機大戰中的最後一個對手,是中國知名九段棋手、八屆世界冠軍古力。他在對弈之後,表示「深深感受到圍棋的奧秘,似乎Master給我們打開一道圍棋的神秘之門」。他還說:「不論勝負,人類與人工智慧共同探索圍棋世界的大幕即將拉開,新一輪的圍棋革命正在進行著。」
有一個事實需要明確,AlphaGo的深度學習方式以及思考方式是模擬人類的。但是,理論上,只要運算能力足夠,AlphaGo可以在限定時間內算出一局棋盤上的所有落子變化,從而選擇「最好的落點」。
當圍棋界的「孤獨求敗」出現,人類繼續在圍棋領域鑽研攀登還有出路和意義嗎?樂觀者認為,AI或許並不會殺死圍棋,反而會迅速打開圍棋的各種可能性,幫助人類更快地進步,開創新的變局。人並不需要與AI戰鬥,而是與它相輔相成,相互共生,讓它服務於人類。
同時,人類的所有發明都有二元性。霍金曾在「未來智能中心」開幕式上說,強大人工智慧的崛起可能是人類遇到最好的事情,但也可能是最壞的事情。 當下機器能夠執行此前只有人類才能完成的任務,引起了人類未來可能出現大規模失業的焦慮,以及它可能失去控制而引發嚴重威脅。
大數據的累積以及深度思考的能力,讓人類智慧不斷向前。當下這種素質被人工智慧純熟運用,擺在人類面前的選項只有一個:加速向前,保持整體社會的生命力與戰鬥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