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香港應成為東方的佛羅倫薩
在港生活多年,香港已成李山的「第二故鄉」。李山在積极參与香港社會事務的同時,還關心着香港未來的發展。他接受《超訊》專訪時表示,香港應把握好當下「一帶一路」偉大倡議所帶來的歷史機遇,發揮獨特優勢,成為絲路金融中心和東方的佛羅倫薩。
1991年,李山還在美國麻省理工學院攻讀經濟學博士。這一天,他像往常一樣翻閱美國的中文報紙,讀到了報上的一則新聞,原來正值國內華東地區遭遇幾十年不遇的洪災,文章寫到香港人為內地水災捐款的事情。
一向熱衷於社會公益活動的李山見此消息,立即把一份倡議貼到學校里,想號召學校里的中國留學生為災區的同胞們捐款,沒想到的是,響應的人卻寥寥無幾。
李山把能力所及的錢,連同另外幾位留學生的捐款寄給了北京紅十字會。而他注意到,那時的香港雖然還未回歸,但在水災發生後是為災區捐款最多的地區。這份血濃於水的情感,讓李山一直記憶深刻。「那時,香港給我留下有情有義的深刻印象。相比之下,我們這些留學生跟大陸關係更近,但是真的沒有多少人捐錢。我也不相信他們五塊、十塊美元都捐不出來,相比香港同胞的那份情感,我多少有些失望。」
在香港步入投行生涯
李山沒想到的是,這個給他留下深刻印象的香港,竟然會是他未來幾十年的命運歸屬。
1993年,李山從麻省理工學院取得經濟學博士學位。由於他優秀的學術背景,幾所美國和英國的大學拋來了橄欖枝,給他做教授、研究員的機會。李山同時得到了瑞士信貸第一波士頓香港公司的聘書。李山有些猶豫。因為對香港,他還一無所知。
為了更清楚地了解情況,李山主動向瑞信提出要到香港看一看。瑞信給這位尚未到任的經濟學博士極好待遇。李山平生第一次坐商務艙從波士頓飛到香港啟德機場。一下飛機,一輛加長奔馳車在機場迎接他的到來。李山至今都記得很清楚,那個夜晚如同做夢一般。第一次坐奔馳、入住五星級酒店,當他走進富麗堂皇的香港文華東方酒店,長途旅行的倦意都被興奮所沖淡。
而第二天一早,李山準備吃了早飯再去公司報到。沒想到下樓一翻酒店的菜單,他發現最便宜的一碗粥也要一百多港幣。當時還是個「窮學生」的他放下菜單,跑出酒店去另尋地方吃早飯。一陣亂走,直到看見一家賣豆漿油條的小飯店,才心滿意足地吃了起來。後來他才知道那裡是上環。這一頓香港早餐,至今讓他難以忘懷。
經過對公司的一番認真考察,李山第二天就決定簽約。而香港瑞信也成為了李山投資銀行生涯的搖籃。初來香港,滿目高山高樓的港島讓李山覺得有一絲不適應,其繁華程度超過波士頓的現代化又讓他驚奇。第一次來到香港,李山以為自己只是個過客,想不到的是,香港與他之間似乎有着一份割捨不了的情緣。
香港成了第二個家鄉
一直懷揣着留學報國的理想,李山曾經認為自己人生的目標終會落在內地。可每一次他都在巧合之下回到香港。
第一次放棄美國高盛的工作回到北京創辦國家投資銀行,所有人都以為北京將會是他的歸宿,沒想籌備工作夭折,他折返香港。1999年至2001年期間,在香港,他創建了雷曼兄弟的中國業務團隊,後來又擔任中銀國際的CEO,成為香港金融界的風雲人物。很多人認為,李山會自然而然從中銀國際總管再做到中國銀行總行高管,回到北京步入仕途。但這一次,李山又主動選擇離開,繼續留在香港。他在香港創辦了三山(香港)有限公司。
「我剛來香港的時候只有兩個孩子,現在有五個孩子,其中兩個小孩都在香港出生,三個大孩子也都在這裡長大。香港真正變成了我的家鄉。」
在香港生活期間,李山還參與了香港大大小小的社會事務。在董建華任特首時期,香港經濟發展不好,政府為了解決問題,成立了香港經濟就業諮詢委員會,由經濟金融界的代表性人物組成。當時李山是委員會的唯一一名中資企業代表。後來到了曾蔭權時期,李山又擔任了特區政府中央政策組的非全職顧問。
新一屆全國政協,李山出任港區的全國政協委員。他說:「我現在覺得我就是香港人。香港是我家。」
香港應成為東方的佛羅倫薩
同許多人一樣,李山一直關注着香港未來的發展。有人認為今日的香港各種社會問題錯綜複雜,發展難以實現突破,在眾多方面已經失去往日的優勢,有着被內地城市趕超的趨勢。
對此,李山在接受《超訊》專訪時表示,香港應當成為東方的佛羅倫薩。他認為,佛羅倫薩作為文藝復興的發源地,雖然現在經濟已經失去了影響力,但世界上誰也不敢俯視佛羅倫薩。當時佛羅倫薩的一個特點便是人們關心政治,社會衝突很嚴重。
「不少人覺得香港的社會矛盾激化,今不如昔,我卻不這樣看。我覺得香港社會的衝突其實有可能孕育出文化思想的果實。」
2012年,李山在出版的個人文集《歸途》一書中就寫道:「我們難道不會從今日香港的社會政治衝突和矛盾中看到未來香港的希望之光嗎?難道不會覺得過去經濟繁榮、政治穩定的香港更像威尼斯?而今天在『一國兩制』條件下、在社會矛盾衝突中走向民主的香港卻有可能成為中國的佛羅倫薩?香港得天獨厚的政治、經濟、法制條件是內地任何省份無法比擬的。過去的香港是中國建立市場經濟的楷模,今後的香港則極有可能成為中國政治改革和文化復興的先鋒。」
而他認為,當下「一帶一路」的偉大倡議更為香港帶來了千載難逢的歷史機遇,作為連接中國和國際資本市場的最重要樞紐,香港必將成為絲路金融中心。與此同時,建立多層次的人文交流機制,實現民心相通,是「一帶一路」建設的重要目標,而經濟繁榮、文化多元的香港正是實現這一目標、打造絲路文藝復興之都的最佳地點。
李山說,佛羅倫薩復興的並非意大利而是希臘的文化,所以關鍵還在於一個地方的「土壤」要好。「我覺得香港可以融會貫通中國和其他『一帶一路』國家文化中優秀的東西,推陳出新,也由此實現自我的歷史性飛躍,成為絲路文藝復興之都。今天『一帶一路』倡議達到的文藝繁榮,必將媲美甚至超越歐洲文藝復興。」
香港在過去40年中國改革開放的光輝歷程中,將世界引入了中國。李山相信,在推進「一帶一路」倡議的實踐中,香港必將把中國推向世界,這顆東方之珠將憑藉著其獨特的地理位置和經濟地位在「一帶一路」建設中繼續光芒四射,成為耀眼的絲路金融中心和文藝復興之都,在人類文明的長河中永放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