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當年只是一個小漁村,經過30多年發展,竟超越已發展了一百多年的香港,背後既有經濟方面的原因,也有政治方面的原因。香港要健康地發展提升,一定要首先解決管治問題,否則將被更多的內地城市趕過。  [caption id="attachment_12707" align="alignnone" width="1000"]

深圳年均GDP增長率是香港5倍[/caption] 最近,有一個重要的事件引起人們的廣泛關注,就是深圳按上半年的增速8.8%,今年經濟總量將達到2.5萬億人民幣左右,比肩香港,2018年超過香港將是一個大概率事件。除此之外,深圳的地鐵、地面交通等基礎設施,市政建設、城市面貌等都在日新月異地優於香港。  過去,是深圳人以去香港為榮;現在,越來越多的香港人喜歡上深圳。昔日的一個小漁村,經過短短30多年的發展,就能超越燦爛了100多年的東方明珠,這不得不引起人們的深思。  有人說,香港之所以被深圳超越一個重要原因,是因為脫離英國、回歸中國所導致的。這種說法顯然是沒有道理的。  香港被深圳趕超與回歸無關  首先我們來看一下英國本身的經濟,用每況愈下來形容不能算過分。近20年來GDP增速從20年前的3%多下降降到2%多,年平均僅為2%多一點。英國作為工業革命的發源地,其製造業空心化特別明顯,很多製造業也都轉移出去了。  由於工作關係,上個月筆者去了趟英國,整體感覺是,「只有歷史的厚重,而缺乏現代的活力」。倫敦的基礎設施方面,如地鐵等,已經陳舊,與深圳的日新月異發展態勢,形成了明顯的差距。離開首都,又去了貝爾法斯特,這是一座在歷史著名的製造業發達的城市,泰坦尼克號就出生在此地,但機場、酒店等各種設施之陳舊,讓人倒吸冷氣,與深圳現狀差距甚大,還不如國內的一些三線城市。在這種狀況下,即使是香港不回歸中國,英國哪還有實力帶動香港的發展呢?  再來看一下英國近些年的政治狀況,也可以用跌宕起伏來形容。在工業革命初期建立起來的政治制度,已經顯得陳舊,跟不上現今時代的發展。戴卓爾夫人執政時,對英國的政治制度和治理模式進行了幾項較大的變革,但都沒有觸及到根本,反彈成為常態。近20年尤其是近幾年來,英國政治動盪頻繁,黑天鵝事件頻發。脫歐事件的是非曲折、北愛爾蘭獨立的公投,近期文翠珊組閣困難重重,反映在治理能力上真是自顧不暇。有英國朋友戲稱,英國的時間大部分花在了討論議題上,討論來討論去,待可以實施的時候,又換屆選舉了。這種情況下,英國哪還有精力顧及香港?近在身邊的都要鬧獨立,哪還有能力來治理遠在天邊的一個殖民地?  這裏,我並不是要否定英國往日的輝煌和現今的成就,只是從近些年的走勢說明,即使香港繼續作為英國殖民地,憑藉英國的實力和能力變化消長恐怕也是難有作為。要是遇上1998年那樣的金融危機恐怕也是鞭長莫及。所以說,香港不回歸可能面臨的問題比回歸中國可能遇到的麻煩事更多,處理起來更艱難,被深圳趕超也許來得更快。  [caption id="attachment_12708" align="alignnone" width="600"]
深圳大力推動科技創新[/caption] 經濟原因:既有優勢逐步被取代,新優勢構建難  其實,香港回歸前,之所以能成為亞洲四小龍,主要是搭了中國對外開放的順風車。當時內地處於開放伊始,從封閉中逐漸走出來,離不開香港這個窗口和橋樑。在國際貿易、航運、投資和金融等領域,基本成為大陸對外的唯一通道。在美國的經濟戰略中心從大西洋沿岸到太平洋沿岸,由歐洲水平分工到垂直分工的過程中,香港充分顯現了自由港優勢,迅速成為連接東亞與歐美的重要樞紐,奠定了其國際貿易、航運物流和國際金融中心的地位。香港賺了。這個道理,英國人最明白,1911年成立香港大學,當時的港督對英國總部彙報的內參公佈,我們要成立香港大學,坐穩香港,目的就是抓住中國這個大市場。  但是,隨著中國內地對外開放度的不斷擴大,內地城市的迅速崛起,香港這些功能被逐步替代。  比如貿易。在計劃經濟條件下,中國外貿是受管制的,後來逐步放開,所有企業都能直接從事對外貿易,香港原來經營轉口貿易的企業逐漸失去優勢,沒有生意做了。  又如港口。開放以前,從事國際航運的港口很少、泊位很小。後來,先是廣州、深圳、福州、廈門、寧波、舟山、上海、南通、連雲港、青島、煙台、天津、唐山,一直延伸到大連、錦州,全面開放,中國國際貨運就用不著再經過香港,直接面向國際化市場。香港國際航運中心的地位隨之不復存在,能發揮的作用也不明顯了,對香港經濟的拉動作用也逐漸遞減。航空也是如此,僅珠三角就有大型國際機場三個以上。  再如投資。內地改革開放之初,因為在市場環境和體制等方面與國際不接軌,所以歐美日企業進入中國首先要經過香港,這就極大地拉動了當時的香港經濟。後來,隨著內地加入WTO,開放度不斷擴大,與國際接軌的步伐邁得越來越大。外國企業無需經過香港,可直接進入內地,這一塊對香港經濟的拉動力,也逐漸失去、逐步淡化。  還如金融。同樣,改革開放伊始,內地沒有資本市場,上海、深圳兩個證券交易所建立之初,也表現出不成熟和不活躍。那時,內地到香港上市企業眾多,內地的資金也通過各種方式進入香港資本市場。隨著內地這兩個股市的逐步發展,競爭力越來越強。香港國際金融中心地位,好在依然保持,但壓力與日俱增。  我們再來看看深圳,從一開始的「三來一補」,經過後來規範的加工貿易,奠定了深圳的物質基礎。尤其是從十幾年前開始,深圳轉型升級,大力推動科技創新,扭住產業經濟不放鬆。發展的優勢不斷加強,湧現了一大批像華為、華大基因、中興、騰訊等領軍全球的企業,中小高科技企業更是蓬勃發展,有力地支撐了深圳經濟快速、健康發展。特別是近10年,深圳年均GDP增長率達到10%以上,而香港只有2%多,是香港5倍。快速的經濟發展給深圳帶來了雄厚的財力,極大地增強了政府在公共設施和城市建設方面的投資,同時還對私人資本起到了極大帶動作用。所以,它的城市面貌日新月異,開始超越香港在情理之中。 
政治原因:領導社會主義有經驗,治理資本主義要探索  「一國兩制」就意味著在一個國家同時實行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兩種制度。這是一個「偉大的構想」,但要實踐好,卻是一個艱難的過程。在以往的歷史和當今的現實中都未曾有過這種制度設計,沒經驗可循,治理難度大,這方面在20年經歷中表現得很典型。  新中國成立以來搞的是社會主義,在這方面積累了豐富經驗,治理社會主義游刃有餘。改造過資本主義,而領導資本主義基本沒有經歷,缺少這方面的經驗。至於香港,100多年形成的殖民文化傳統,又不是短時間能改的了的。  第一,在經濟上,內地實行的是公有制為主體的基本經濟制度,而香港是私有制為主體的基本經濟制度。這20年來,以私營經濟為主導的香港,北京駕馭起來就有些費勁,對私有制及其發展規律拿捏得還不夠深透。開始過多地給好處,只有「胡蘿蔔」;而缺乏必要的約束和規範,「胡蘿蔔」與「大棒」之間的關係很難把握,結果是「資本」們賺得缽滿盆滿,相比而言,眾多普通「勞動」們的獲得感不多。對於香港究竟如何發展缺少遠慮和規劃,長期和整體的考量不多,具體的操作也往往無從下手,所以時而親近依賴,時而疏遠放任。這帶來的最明顯的問題是,靠體力和腦力的階層也就是普通勞動者來說,收入徘徊,相對物價來說甚至下降,遠遠地趕不上私人資本的發展。回歸讓平民百姓有獲得感不多,以至於反而將生活的不如意歸咎於回歸。當然,既要讓資本賺錢又能通過勞動致富,是一個世界性難題,也不是僅靠香港這個「一國兩制」下的資本主義就能解決的。破解零和定律將是人類一個長期的難題。  第二,在精神上,香港長期受西方資本主義的殖民統治,宣導開放度、自由度無節制地大,很多人思想上傾向於資本主義。從意識形態上來說,香港對英國的歸屬感勝過對祖國的認同。20年來,思想的植入方面亦受高度自治的限制,內地的思想觀念也難以與香港溝通。尤其是香港年輕一代,不僅沒有感受到回歸的實惠,更多的是看不到未來的希望,所以對祖國的認同感不強,往往會由此引發社會矛盾,導致社會撕裂。香港人心難以統一,甚至一些極端分子還鬧獨立。對此,解決的辦法不多,所以只能堵,難以疏。  第三,在治理上,中國一直奉行「港人治港,高度自治」,但香港經歷了100多年的殖民統治,在發展上,自我治理能力相對不足。回歸之前,香港的發展戰略、思路規劃、重大決策,基本靠倫敦決策,由香港貫徹執行。長此以往,導致香港官員執行能力遠遠大於決策能力。回歸以來,在「港人治港,高度自治」的制度安排下,香港顯得不適應,而內地又不能直接插手管理實務,這就導致了戰略缺位、決策的缺位。內地如何管理實行資本主義的香港,是現實難題。要讓香港真正健康地發展起來,這個難題一定要破。否則,香港可能在這個怪圈中走不出來,必將被更多的內地城市趕超。  寫這篇文章,不是為了貶低或吹捧任何一方,也不是聳人聽聞,更不是落井下石。醞釀這篇文章的時候,很矛盾。作為從內地到香港學習、生活、打拚過近十年的人,看著深圳的快速發展,不忍看著香港真就這樣「輕輕地走」了,悄然退出歷史和國際舞台,如果一顆曾經的巨星就此隕落,實在惋惜。怒其不爭哀其不幸之餘,希望能夠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重拾香港的昨日繁華,找到香港的特殊優勢,並能夠將其發揚光大。在保持獨特優勢、繼續引領國際潮流的同時,能夠積極融入到大灣區以及內地更健康的發展之中,從中找到更多的機遇。  不過,為了香港的穩定繁榮,全港的意識和思想一定要統一起來,統一到發展這個正道上來。組織形式上,也要統一起來,目前行政組織太軟弱無力,社會組織鬆散龐雜,這樣目標很難統一,也更難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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